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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李嘯虞集《題漁村圖》154×33cm |
在一段時間以來,以出生年齡段來選擇書法家策展成為一種手段,這有什么意義呢?可以讓我們聚焦于在某一時間段里出生的藝術家的成長軌跡以及現(xiàn)代所表現(xiàn)出來的美學價值等等。中國現(xiàn)代書法發(fā)展至今約有40年,而上世紀60年代出生的書法家?guī)缀鯊那嗌倌陼r期開始就介入到當今的書法活動中去了,伴隨著書法發(fā)展的高潮迭起而不斷成長發(fā)展。當代書法的發(fā)展歷程是以展覽參賽為主線的,所以,60年代書法家成名的最主要途徑就是博弈、參展、獲獎、成家。抓住了這一特性也就抓住了60年代書法家成名的最重要的特性。雖然其他年齡段也有如此的介入,但是像60年代書法家正好是自己的20、30、40歲年齡段的卻是不多的,這個年齡段正是人的一生中最重要也是最富有活力和創(chuàng)造力的階段。所以,對這一群體的書法家的關注和研究是一件極有價值和意義的事情。
一、對傳統(tǒng)元素不斷深入開掘
最早期的書法展覽我們可以看到就是一些對最經(jīng)典書法作品元素的照搬照抄,那個年代,能把大家耳熟能詳?shù)囊恍业淖髌穼懙没铎`活現(xiàn)就是一種大本事。展覽在不斷深入,被關注的書法家也由主流逐漸發(fā)展為邊緣、冷僻、生疏的一些為人們所忽視的書法家或書法作品。像陳海良曾經(jīng)為了訓練自己,可以從早到晚不停地寫,寫到幾乎脫腕,由于為了避免讓評委看見他老是采用同一種書體或同一種形式獲獎,所以,他也由對孫過庭的小草書向楊維楨的章草、徐渭的大草轉移和摸索,也就在這樣的過程中不斷確立和完善自己的風格。與他相類似的還有于明詮、洪厚田、王厚祥等。
二、勤于思考善于鉆研懂得提煉的一代人
如果我們仔細觀察就會發(fā)現(xiàn)當代具有高成就的書法家不少在60年代出生。有一部分書法家在參展過程中更注重深化深入地研究,比如劉彥湖說:“我是從傳統(tǒng)內部開掘出一種‘現(xiàn)代性’來,既是種對于舊有價值的拯救,但同時又讓它真正在我們生存的時代產(chǎn)生意義。”據(jù)說他臨寫的歐陽通的《道因法師碑》的碑額就是他自己杜撰的,很多人以為是新發(fā)現(xiàn)的考古發(fā)掘,能達到此種地步只能說他對傳統(tǒng)的理解達到了深入骨髓的境地。從他的一些言語中我們可以發(fā)現(xiàn)具有東西方文化共融相通的意識是其將書法的傳統(tǒng)性發(fā)掘得極為徹底的一個因素。與劉彥湖不同,陳忠康似乎是更為東方的書法家,他的獲獎經(jīng)歷使得人們對他的技術水準的高度是毋庸置疑,他對經(jīng)典筆法的概括,對書寫對象的表現(xiàn)的細膩,以及將傳統(tǒng)的氣息和情緒掌控得十分到位。所以,他的不少小品幾乎可以與古人抗衡。這也就是他在當代書壇具有相當影響力的緣由所在。這種情況也發(fā)生在李嘯的身上,其實在當代的書壇要想在楷書上開出一個面孔是極為困難的。但是,李嘯將帖與碑融合,以帖為本融碑于帖,吸收北碑的轉折特點同時把謹嚴精細的帖學筆法將書寫的意趣表現(xiàn)得極為到位,既有古意也有創(chuàng)新,形成了自己別具個性特征的“嘯楷”。
應該說窮盡手段去追求一種新的完美的境界是60年代書法家的一個特色。
三、藝術的多維度探索和深厚的文化底蘊
60年代書法家中不少書法家的文化視野極為開闊,他們既有生活滄桑巨變的經(jīng)驗,也有藝術眼光的錘煉。他們有時會漫溢出單純的書法領域,表現(xiàn)出自己另一面的風采,比如梅墨生,他大概是中國較早關注謝無量的書法家,不僅自己的作品風格中具有謝無量的特色,同時對武術、相術、中國畫、現(xiàn)代藝術研究與評論的“多棲性”的人物。人們能從他的作品中看到不離傳統(tǒng)和常變常新,感受到一種傳統(tǒng)與時代緊密結合的藝術思想。而且還力求自己朝學術、繪畫等方面開拓。他的這種多維度探索為這一時代的書畫家確立了一個標桿。那就是書畫家不僅僅是寫字畫畫,而是一個學者和文化人。
又比如嚴弈端,書法表現(xiàn)風格上的觸角延伸到徐生翁等比較冷僻的書法家身上,寫出來的作品不落俗套而又別開生面,觀之令人耳目一新。同時,他還是一個收藏家,在不斷地收藏的過程中他開拓了眼界也提升了自己的藝術水準。又比如朱培爾就是以一種多元的視角來審視自己的藝術狀態(tài)。朱培爾是從多個維度來塑造自己的藝術形象的,他在執(zhí)掌《中國書法》雜志時,將篆刻、書法、繪畫、汽車、房產(chǎn)、電子等各方面的知識柔和起來,使得他既專于篆刻、精于書法、長于繪畫。也對各類文化知識有所涉獵,而這一切又豐富了他藝術的表現(xiàn)形式,他的篆刻于秦璽漢印,融合通匯,化古為今,追求自然,別出天趣。而他的書法強調性情,重于表現(xiàn),信手寫來,汩汩泊泊,一氣呵成,獨具個性,又完全符合時代氣息。看他的作品心靈自有一番新的感受。
四、少數(shù)書法家已經(jīng)臻達這個時代的頂峰
為什么說60年代是一個值得關注的群體,因為這個群體所經(jīng)歷的時間段和積累的各類經(jīng)驗使得他們無論在藝術成就和社會地位上都有了令人矚目的成就。比如管峻,就是這個群體中最富代表性的一位。他那筆致綿邈,輕倩悠揚的表現(xiàn)形式將婉約派的唯美主義特性推向極致,在他疏橫秀逸的點染和細膩優(yōu)美的書寫中成功地映照出古典藝術的精髓。管峻的楷書端莊大方,法度森嚴,把本來極易寫得呆板無趣的楷書寫得如此溫潤而有情調,同時又寫出了個性,人稱之為“管楷”;他的隸書以漢隸為宗,舒展大方,不卑不亢,一如正人君子,端雅、沉博、淹麗。比如他的草書,十分追求草法的準確性,法度的謹嚴為作品提供了技術的保證,而氣息的自然流暢又為作品敷上了濃郁的人文色彩。他的花鳥畫以惲南田為宗,以董其昌的南宗文人畫為皈依,吸收了前海派書畫中布局靈動、敷色優(yōu)雅的特點,無論是丈二巨幅還是寸縑小品,都映襯出他極佳的掌控能力,觀賞他的作品總有疏密得當、筆香墨艷、清風入抱、無不精究的享受。管峻是60年代書家中低調而不張揚,孑孑獨行,心無旁騖的藝術家,以超強的藝術水準和謙和的待人態(tài)度執(zhí)掌中國書法院,同時還被評為“十大青年書法家”和“中國十大文化人物”,都說明他已經(jīng)獲得社會的廣泛贊譽和認可。
五、具有反思精神的一代
無論是一個個人還是一個群體,反思精神是極為重要的,那就是你在自己的巔峰時刻能夠回眸一望,駐足沉思,這就需要一種認識和勇氣,比如王家新,對書法的熱愛是與他的生命息息相關的。他擅長行書,但行書似乎不足以表達激情,于是他選擇了狂草。王家新的數(shù)十件書法新作赫然在目,這些作品多為八條屏、十條屏,字數(shù)多、尺幅大,氣勢宏闊,格調非凡。至少媒體上是這樣表述的。但是,我最近讀到有關報導,說他在寫楷書,而且是推倒一切地從模寫雙鉤開始重新臨寫經(jīng)典,這就是讓人很驚訝和很震撼了。只有具有強烈反思精神的人才會這么做。他說他要把寫出來的楷書與字帖幾無二致,我記得當初白蕉也是這樣說的。可見當胸中具有了抗衡古人之心,其藝術肯定是會大發(fā)展的。當然這種反思還會體現(xiàn)為一種批判精神,像白砥在很早以前就對二王帖學提出了尖銳的批評,白砥對書法的理解,并不停留在“把字寫好看”這點上。白砥認為,書法并不是僅此而已,它承載的是中國人對自然、人生的深刻體悟和理解,是一門載“道”的藝術。他認為二王流派刻帖、墨跡不及漢碑、南北朝碑沉厚、蒼古。他覺得只有顏真卿、張旭比較接近。說明漢碑、南北朝碑“反”得極激烈,剛柔均到相當程度之統(tǒng)一,才能雄渾而古穆。如剛強而柔不及,則質燥,不耐看。今人不明古拙與怪誕之別,一概論之,自是對虛實之中和美層次高下領悟不深之故。結構若不見奇,則難古。“怪”乃奇之初級階段,“古”則為終極目標。無有始之“怪”,則難終之“古”。而以整體空間論,則王字手札動靜、虛實、對立協(xié)調恰到好處,險而能正,后人似無以及之。正是由于他具有深刻的美學見地,所以他能夠把現(xiàn)代的構成意識運用到書法上,使得傳統(tǒng)的書法中蘊含的具有現(xiàn)代感的元素被激發(fā)了出來。所以,他的獨體字作品特別具有現(xiàn)代的設計感,也具有極強的震撼力。這就是一種筆墨的力量。
60年代書法家也逐漸在邁向中老年,今天我們把注意力投放在他們的身上,是因為他們中具有太多的優(yōu)秀書法家。而且?guī)缀醵伎梢猿蔀橐环N范本來作為大家研究的對象。這個群體的無窮的創(chuàng)造力已經(jīng)引起了理論界的關注,相信60年代書法家的筆墨的力量會繼續(xù)讓我們感覺到驚訝和震撼,我們期待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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